文丨望丹红

采访丨望丹红

年过七旬的顾云昌并没闲着。

他身体健硕，说话条例逻辑清晰，握手的时候手掌有力而宽厚，像是可以把人装进去一样，他慈眉善目，给人格外亲切的感觉。

他幽默，也会开一些小玩笑让紧张的气氛变得轻快。在被人说到身体很“健朗”的时候，他双眼瞪大，“你们是说我“见老”啦？”说完还自己哈哈一笑，旁人抓紧解释，“是说您身体还很健朗，健硕。”“我知道我知道，逗你们的啊。”随着阵阵笑声，场面一下子就轻松起来。

在有一次研讨会上，他和众多“七零”后同台，轮到他发言的时候，他笑称自己也是“七零”后，引得人们一阵惊诧，“你们是七十年代后，我是真正的70岁后。”话音刚落，现场笑声一片。

他的眼睛可以聚光。退休之后，他还会接受一些媒体记者的采访，就时事热点话题发表一些自己的见解和看法，在记者抛出犀利的问题时，他的双眼会望向远处，眉头紧锁，大脑像马达一样飞速运转，记者问题问完，他会立刻逻辑清晰的阐述起自己的观点来，此时的他，眼神里仿佛凝聚着巨大的力量。

勇敢地思辨者

退休之后的顾云昌，依然活跃在行业中，并且勇敢地“思辨”着。

对于房地产行业发展中所存在的问题以及未来走向，直到现在，他仍保持着清醒的认知和独到的分析，并不断为行业输出自己观点，像是个“传道受业”者。

从1998年参与起草“房改”方案至今，已经将近20年，20年间，中国房地产行业不断成为经济发展的中流砥柱，同时也面临着不断的挑战和变化。

在《利用集体建设用地建设租赁住房试点方案》出台后，有人指出这是堪比1998年房改的第二次房改。虽然“二次房改”仍然只是一个学术性提法，但是来自民间呼声的高涨与舆论的热炒，却使得“二次房改”迅速成为一个焦点。

这是一个颇为敏感的话题，甚至不少专家、学者对这个话题有意回避，尽管谈及，也不愿意被冠以自己的姓名，似乎人们抱着“不想被卷进去”、“不想引来争论”的心态，然而，顾云昌却多次在媒体场合“勇敢”的站出来，发表自己的真知灼见。

虽然有些人认为在媒体上发表敏感话题并不是个好差事，顾云昌却“特立独行”，作为房改方案的参与者，顾云昌对房改更加有着切身体会。

如今，“二次房改”的话题被提及多年，在一年前，2016年底，顾云昌接受媒体采访时说，这种说法似乎意味着1998年的房改失败了，然而并非如此，甚至取得了突破性成功；但是例如从农民变成新市民的住房制度改革方面来看，住房制度又发生着变化。

时隔一年，进入2017年，在“共有产权房”、“租购同权”、“集体用地建设租赁住房”等等关键词冲击之下，中国房地产行业发生着巨大变化。一年之后的今天，顾云昌仍然思辨的看待这个话题。

“直到目前为止，住房制度改革还要继续进行，但是要深化住房制度改革，而不是二次房改。”顾云昌说，二次房改、三次房改这些提法都是不妥当的，因为房地产行业的改革是不断深化的。

进入新时期，习近平总书记提出“房子是用来住的，不是用来炒的”。尽管言语很简单，但是对房地产行业新时期的住房制度深化改革具有里程碑的作用。

多主体供给、多渠道保障和租购并举，这是新时代建立的住房制度，目标是实现全体人民住有所居。在顾云昌看来，这也是1998年以来最完整的住房制度，未来还有很多攻坚任务，需要房改进一步深化。

如果说过去是“破旧”的时代，那房地产行业发展到今天，则是个需要“立新”的时代。“我们不能光“破旧”，还要让房地产行业发展法律化、制度化。”顾云昌说，住房制度的建立和完善还应该有法律和制度保障，他坚持认为新时期房地产行业要把住房制度完全建立起来，并且需要用法律来进行保障。

行业的推动者

顾云昌见证了并参与了中国房地产发展历程，甚至被称作房地产行业的“活年鉴”。1985年他开始研究土地问题，历任建设部城镇住宅研究所所长、建设部政策研究中心副主任。1998年进入中国房地产业协会工作，任副会长兼秘书长，曾多次参与国家房改政策的研究和制订，是国家房改方案的主要起草人之一。

从1998年房改之后，2000年可以说是房地产行业进入市场化的转折点，在此之后，中国的房地产市场高潮迭起，同时又跌宕起伏。

与每一次周期变化相伴而来的是政府之手的调控。“市场热的时候遏制买房，市场冷的时候鼓励买房，这叫调控。”在晦涩的专业名词前，顾云昌会用形象的比喻来阐述，让人们对之可以有更形象直观的理解。

他说，房地产周期变化就像是“扭秧歌”。

“有个曲子是solasoladolado，唱出来就是少了少了多了多。”顾云昌说，市场热的时候是多了多了，市场冷的时候是少了少了，调控是因为市场在扭秧歌，“冷的时候要升温，热的时候要降温。这就是房地产调控的短期行为。”

调控虽然可以短期改变市场行为，但是副作用也是显而易见的，就好比西药，头疼医头、脚疼医脚。不过，政府的手和市场的手如何结合，政府的手什么时候发力，发多大的力，决定着市场是否能够健康运行下去，也正因此，房地产市场需要长效机制的建立。

“我们的政府之手不要老忙，能不能建立长效机制让市场平稳下来？”浸淫房地产行业数十年的顾云昌，也参加了长效机制方案的讨论。

在顾云昌看来，房地产行业所反映出来问题，不仅仅是房地产的问题，更多的是房地产行业以外的问题，而房地产是这些问题集中地展现，也是社会经济发展的风向标。现在房地产发展面临着不平衡、不充分和不完善等问题，分析房地产市场不能仅仅看房地产自身行业，要结合房地产行业以外的一些现象、制度来分析。

也因此，长效机制建立是个长久的过程，涉及到货币金融、财税政策和土地政策等方面。经过多轮政策调整后，我国房地产市场正在从狂热走向稳定。虽然“周期论”仍然大有市场，但随着房地产政策基调逐渐清晰，以及长效机制的酝酿，行业的新篇章已经缓缓打开。

尽管顾云昌早已退休，没有了公职，除了每天4公里的漫步走，退休之后的他更像一个“传道者“，更多的时候，人们会叫他老师。

现在的顾云昌更愿意做一些传道受业和资源整合的工作，人们可以在各大论坛上看到他挥斥方遒，指点楼市，在公众视野看不到的另一面，他又继续做着一些推动房地产行业健康发展的事业，他自己说，要用对这个行业的热爱，再为社会做点事儿。

3D打印盖房子、建筑垃圾再利用、邻里社区商业运营模式……在新兴事物面前，顾云昌非但没有落伍，反而兴致勃勃的为其健康有序发展做起资源整合和推广。他将自己了解到的积极地向业内传播，他也会用自己几十年积累的经验为企业作出建议和判断，同时，还会尽力协调资源，让优秀的生产力和想法凝聚在一起。

他说，这些是让他高兴的事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