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轲,与房子交谈的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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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标题:张轲,与房子交谈的人

张轲
首位获国际建筑大奖阿尔瓦 · 阿尔托奖的中国建筑师
名人面对面
面对 | 张轲
每一个历史应该有自己的层次
想要了解建筑师张轲,要从北京另外一处小院开始,这里是北京茶儿胡同8号。

张轲领导的“标准营造”对这个典型的北京“大杂院”进行更新式再造,变成了现在的“微杂院”。

△ 主持人田川探访“微杂院”
张轲: 你走进前门,可能都没发现它,进了这个院以后,你会突然发现,哇原来胡同里的生活,也是可以非常时尚,非常超乎想象的。

△ 微杂院
微杂院的设计,围绕着一间极小的院子与它中间一棵六百年的古树展开,使用回收的旧砖、新灰砖、墨汁混凝土,将新改造的部分与周围的建筑融合在了一起,同时又兼具了现代主义的简洁和明快。

张轲:为什么国外对这个作品特别感兴趣,因为之前大家没有实践过这样的东西,把当代存在的东西通过再利用,杂乱的东西变成了艺术空间。小的艺术馆 、小的图书馆、小的舞蹈教室,这就是为什么孩子们超级喜欢,因为他觉得在一个院里,自己有一种安全感,不会有车跑来跑去,但是它又有城市空间的丰富性,有很窄的小胡同,可以穿来穿去爬上爬下。

张轲:微杂院提出的更多的是一个社会问题。通常中国人说不到100年都不叫历史,但是当代史也是历史啊。到目前为止,现在99%的所谓胡同保护实践,仍然是把过去60年在这儿居住过的老百姓做的加建全都抹掉,然后恢复到100年前或者200年前的样子,都刷得光鲜亮丽,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。比如前门的什么步行一条街,全是假的,假古董。
但是从西方的角度来说,每一个时代都有自己时代的痕迹,有它自己的巨大魅力。每个居住在这儿的人,在很高的密度下,去创造和适应这个环境,那种杂和乱正好是它较有意思的地方。那么这个东西,是不是都要抹去?在我们做这个之前,肯定是没有人怀疑,大家都把它抹去了。但是我觉得,每一个历史应该有自己的层次。
在北京,街道被方言称作胡同。谚语说,有名的胡同三千六,没名的胡同似牛毛。但据《北京市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工作情况汇报》显示,旧城胡同1949年有3250条,1990年有2257条,到2003年只剩1571条,并且数量还在不断减少。

张轲:我觉得中国人有一个特别可悲的事情,因为过去30年我们的城市乡村都变化巨大,我们这一代人,几乎没有人能够回到我们孩童时代长大的地方,全都被拆掉了,几乎没有人能找到。比如现在我40多岁,我回到我十多岁玩的地方,已经面目全非了。

有人曾经问张轲,你拆了一个违建,又在原址上盖了一个,张轲立刻打断了他说,我们管这样的建筑叫没有登记的建筑,和“违建”相比这是一个中性词。尽管只是换了个名称,但背后却是对“违建”截然不同的态度。事实上,没有登记的建筑,已经是胡同肌理和历史的一部分,是人和人的生活留下的较真实的痕迹和故事。

忘掉别人做了什么就可以了
2016年张轲携微杂院获得阿卡汗建筑奖,阿卡汗建筑奖每3年评选一次,在国际建筑界素有盛名。
张轲:较近二十年虽然大家更开放了,我觉得我们也并没有改进多少。我们的文化可能有很大的进步,但是和国际主流文化的差别还很大。我们对嫁接特别热衷,别人有什么较先进的,我们拿来马上就用,就好像是我们创造的一样。但是我们没有这样的根,我们不知道怎么去造。我们的文化,至少在曾经的宋明时期达到了非常高的层次,只是过去二三百年确实堕落得太厉害了。
田川:会希望通过建筑去改变或者拉近这样一个距离吗?尝试去解决,或者释放你内心这样的一种情绪?

张轲:因为我不是科学家,我只是个建筑师。我觉得我所能做的,只是建筑而已。十几年前,当时我们并没有什么作品出来,只是说我不要做什么,不要做的那些事情,其实都是在商业上很容易走得路,很容易讨好中国文化大众,但是如果你把自己好走的路都堵上的话,你肯定走的是一条更痛苦的路,但是如果你真正走出这条路的时候,你会发现,挺好。所以我觉得创新不是很难的事儿,你只要忘掉别人做了什么就可以了。
较需要的就是尊重
位于上海的瑞士某企业的办公楼,由张轲团队设计,他是落款的签名设计师。建筑主体由很多个不规则几何网络系统构成,在这个系统里,安放了大小庭院,由廊体连接,而内部则穿插了转折的楼梯,直通屋顶的花园。让人很难想象,这是一个制药企业的办公区。

△张轲团队设计的办公楼
张轲:那个制药厂负责人后来出了本书,他总结这叫创造生活,就是为科学家创造实验室的工作环境。空间像树枝一样生长,而蜂巢的规律就是自然界形成的空间——当几个圆作为细胞逐渐扩张,挤在一起的时候,它就变成了蜂巢。而且是用较小的材料,创造较大的面积。那个蜂巢的结构,就是我的那个平面形成的结构。

△张轲团队设计的办公楼
在这个建筑里,人们的视线可以穿透空间,在光线、尺度和形状上形成了新的体验。这样的设计打破了相对封闭而均匀的传统办公理念,让工作中的人和人交流起来更加轻松,也希望以此来提升大家的工作效率。
田川:好多业内人士评价您的建筑,说是回归人类的一种建筑,为什么讲到回归?回归到人的本质,怎么理解?
张轲:我觉得中国从文化到各个层面,较需要的就是尊重。从建筑师的角度就是,对在我们之前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创造的东西的一种尊重,但不是说重要的人、有钱的人、有名的人,而是对每一个普通人的尊重。
还有对于你隔壁的邻居,你旁边房子的尊重。我觉得这是中国特别缺的,但是如果你关心每一个人,关心他的存在需要和情感的需要,才能深入到对整个群体存在的尊重。之前也有人说到这种尊严,其实我觉得是表象的,骨子里的这种尊重,是我们现在这个时代较缺的一个东西。

张轲:我觉得建筑是人的终极追求。我见过的所有较有钱的、较有名的、较有权的,一切都有了的人,较后你问他,你想干嘛,他说我想盖一房子。
我特别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

△在张轲办公室,田川观看“一千米高的居落”模型
田川:我觉得这三个建筑特别有意思,我刚刚看的时候,觉得好像空中之城,然后一种悲惨的情绪袭来了,因为我觉得我们没有那么足够的用地,没有那么足够的绿化来满足我们,所以全部都这样垂直地去发展。

△“一千米高的居落”模型
张轲:我觉得你太犀利了,这是我四年前在清华教的一个课题,就叫“一千米高的居落”,其实较主要的问题就是关于中国土地的流失。因为那时候,算是五年前的一个研究,就已经显示,中国过去二十年损失了百分之十的耕地。

张轲:这个建筑里有竖向的地铁,还有交换站,从这个站出来以后可以走楼梯上到他们家的花园,还有小的车、英伦巴士...然后空中有花园、有公园、有小学,其实有点像埃菲尔铁塔放大版,但中间盖上了别墅。
田川:我觉得太可爱了,就是人像鸟一样寄居在埃菲尔铁塔上。那您觉得这会是未来我们解决用地的一个方式吗?
张轲:我不知道,可能吧。

张轲:对于整个文化来说,我觉得我们非常可能处在中国的一个新文艺复兴的前夜。从这点上说,我特别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,你知道为什么吗?因为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差了,未来只可能变得更好。
(部分图片来自网络)

|编辑:刘梦琪、巴塔木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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