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户部门债务为何能够得到有效遏制

中国人民银行9月3日发布的《中国金融稳定报告（2021）》显示， 2020年末我国宏观杠杆率为279.4%，比上年末高23.5个百分点。分部门看，企业部门为161.2%，比上年末高9.1个百分点；住户部门为72.5%，比上年末高7.4个百分点；政府部门为45.7%，比上年末高7.1个百分点。

报告对我国债务情况进行了全面分析和思考，既分析了整体债务情况，也分析了结构债务情况。从整体上说，我国的债务规模在增长，宏观杠杆率在提升，但比欧美发达国家增长的速度要慢得多。同期，美国为296.1%、日本为418.9%，分别比上年末上升42.8和 40.6个百分点，明显高于我国同期26.6个百分点(BIS口径)的增幅。因此，中国的债务控制和管理是比较好的，效果也是比较明显的。

如果按照部分口径来看，前些年引起广泛关注，也引发担忧的住户部门债务增长，已经得到有效遏制，7.4%的增长率，比2008—2019年年均增幅只高出3.1个百分点，增幅明显得到控制。尤其对宏观杠杆率增长的推动力，正在弱化。

长期以来，中国人有一个非常鲜明的特点，就是不愿负债、不想负债，一定程度上，也不敢负债。一方面，负债丢面子的思想仍在相当一部分人眼中、特别是普通居民中比较突出，他们宁可生活过得艰难一些，也不愿用负债来改善；另一方面，顾虑较多，需要考虑的问题比较复杂，担心负债后万一急需用钱，如老人生病、孩子上学等，会因为手中无钱而影响这些方面的开支，向人借钱又怕丢面子。所以，如果听说哪家有负债，特别还负债较多，其他人就会耻笑，就会看不起这家人，尤其是这家的当家人，会被认为是没有出息，会觉得他们只知道花钱，不知道挣钱、省钱和攒钱。也正因为如此，在银行存款中，居民储蓄存款始终是最耀眼的、也是银行最赖以生存的保障之一，也是防范金融风险的基础之一。

然而，近年来，居民负债却成为了一种趋势，特别是前两年，居民贷款呈快速增长势头，一度时期，银行新增贷款竟然主要依靠居民贷款来维持，80%以上的新增贷款来自于居民个人贷款，个别月份还出现了百分之百新增贷款都来自于居民个人贷款的现象，这是没想到的，也是令人担忧的，更是充满风险的。

对居民负债来说，较大的问题不是来自于贷款本身，而是来自于居民心理。一旦居民心理因为债务出现了恐慌、恐惧现象，就有可能对社会稳定带来比较大的冲击，会引发比较严重的债务违约风险。因为，居民个人贷款的构成，太过单一，那就是房贷，住房贷款成为了居民负债的主体，对普通居民来说，可以说是整体。曾经有机构调查，在居民家庭财产中，75%左右是房产。房产在居民家庭财产中的比重如此之高，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住房负债在居民家庭负债中的比重是相当大的。

这就带来一个问题，那就是房价问题。如果房价继续涨，居民家庭负债的稳定性或许还能勉强维持，已经购房的居民心理还能保持稳定。如果房价下跌，居民家庭负债的稳定性就要发生变化了，那就是房价下跌幅度越大，负债风险就越大、稳定性就越差。在这样的情况下，保持房价稳定，使其既不出现持续上涨，也不出现持续下跌、尤其不大跌就显得极其重要。

为什么住户部门债务能够得到有效遏制，杠杆率增幅放慢，对宏观杠杆增长的推动力正在越来越小呢？最根本的原因，就是在调控政策的作用下，在“房住不炒”定位的影响下，房价的稳定性越来越好，居民的房价上涨预期弱化了，负债购房的内在动力减弱，负债增长的矛盾得到了较好化解。

需要注意的是，依靠政策来遏制居民负债的增加，作用是有限的，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，逐步弱化的。要想确保居民债务不再出现持续增长现象，最有效的手段，就是大力促进住房租赁市场发展，有效增加保障性租赁房供应，且必须把主动权掌握在政府手中。如果在居民住房的构成中，租房比例超过60%，那么，居民负债一定会得到更加有效的遏制。在居民债务中，应当增加租金贷的比重，而不能让购房贷的比重这么高。如果能够通过发展住房租赁业务，让居民的购房贷款减少一半，不仅能够让居民债务规模出现较大幅度下降，对其他方面的消费也会产生非常重要的作用。

所以，一定要大力发展住房租赁市场，较大力度地增加保障性租赁房供应，让新市民、年轻人、中低收入阶层都能充分享受保障性租赁房带来的福利，有效推动房地产市场的健康有序发展。